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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糍粑的綿香
這是一個真實的地方,這里的人實實在在地過著屬于他們自己的日子,充滿好奇的你對他們的故事有興趣,請小編一起來看看聽聽。
舌尖上糍粑的綿香【1】
有些東西遠(yuǎn)去了,再也回不來了,但是在記憶中不管時光多么久遠(yuǎn),依然那么清晰,那么溫暖,那么香濃。
印象中,每逢時令進入臘月,對于我們這些盼望過年的孩子們來說,臘八以后天天是年。
家家戶戶開始打掃積塵,籌備年貨,除了走親串友必備的禮品須得購買,大多的食品都是就地取材,每一戶人家開始宰殺一年來飼養(yǎng)的雞鴨豬羊,一部分用來腌制,以備年后招待賓客和早稻栽種時農(nóng)忙期間沾點葷味,一部分新鮮的肉食則懸掛于堂屋的木檁條上,在年節(jié)中被一塊一塊取下來,成了碟中菜肴。
殺年豬,打年魚,這些在全國各地大同小異的風(fēng)俗就不必細(xì)說了,我想說說鄂東人家鄉(xiāng)村年的風(fēng)俗之一的打糍粑。
糍粑講究的是一個糍性,一定要用品質(zhì)好的糯米,淘洗干凈,不得有一點點砂石,將蒸熟的糯米舂得看不到米粒也是糍的關(guān)鍵。
打糍粑時,一般是幾家人合伙,一家一家輪著打。
因為舂的時候也需四個有勞力的人一起,一人手里拿著一根舂棍(專用的丁字形工具)。
商定好打糍粑的日子后,大家開始淘米,備好木柴,把石臼抬到第一戶打糍粑的人家。
這一天起,村莊里開始飄著糯米的清香,天空著裊娜著淡淡的輕煙。
用木蒸(一種圓柱形的木制工具)將糯米蒸熟后,倒進石臼里,四個人開始有節(jié)奏地舂著,一起一落,有力道和技巧,一般初參與的人會因為跟不其他人的上節(jié)奏而手忙腳亂,往往是力氣花了,人也累得不行。
在熱氣騰騰的屋子里,聽著大人們嗨嗬嗨嗬的打粑聲,香噴噴的粑香,饞著我們這些圍著石臼和大人們轉(zhuǎn)的小孩。
一蒸籠糯米舂成糍粑大約要舂半個多小時,期間打粑的人要將整個石臼里舂過的糯米翻過來再舂,直到看不到飯粒狀,糍粑像揉好的一大團麥面一樣,柔軟而白,估摸差不多時,大人們開始把舂棍插進糍粑里,圍著石臼轉(zhuǎn)呀轉(zhuǎn),接著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起”,四根木棍同時舉起來,一大團糍粑就出了石臼,抬到預(yù)先布置好的門板上。
這時候,就有人抓起一團熱氣騰騰的糍粑,包裹一些砂糖遞給我們這些小孩,然后他們開始用印子做成各種形狀的糍粑來,大的、小的、圓的、方的。
隔兩三天后,再把涼了的糍粑放進一個小水缸里,浸泡著,過一段時間,再換一次清水,這樣就能存放很久,一般做糍粑多的人家可以吃到五月農(nóng)忙時節(jié)。
糍粑的吃法也很多,常見的是煎、炸、煮,撒上一點鹽或者沾點糖干吃,亦或取出一塊來煮面條,也可切成小丁塊煮米酒,最好吃的當(dāng)然是下在有葷的湯里,總之,它的味美在于糯、香、軟,吃過之后也耐餓。
有一種最難忘的吃法和滋味,莫過于家里土灶灶火烘烤出來的糍粑,那皮脆,綿軟,糯香,再也尋覓不到了。
記得小時候,母親在做早飯時,常?疽粔K糍粑,用手帕包著,送給田地里干活的父親,也會給我們烤一塊兩面鼓鼓的,皮微有點焦黃的糍粑。
那時候,糍粑不光是自己家里吃,也是走親串戚的禮品,我們會背著一大塊去親戚家拜年,一些親戚來我們家時也會帶著一大塊糍粑,一般城里的親戚都喜歡這些農(nóng)村自家做的又糯又香的糍粑。
而今,臘月里家里也會有些親戚送來糍粑,但不再是那種純手工舂出來的了,現(xiàn)在農(nóng)村里都用機器打粑,種田的人少了,糯米的品質(zhì)也大不如以前,有些還是以粘米來替代,糍粑的糯性、綿軟的味道就不如小時候吃到的一樣。
那種手工印花的大塊糍粑,再也看不到上面的福字,吉祥如意,花好月圓等文字圖形,幾乎就此絕跡。
中國農(nóng)村年,隨著生活習(xí)俗的變遷,人事蒼茫,很多味道,很多百年的風(fēng)俗,淡了,遠(yuǎn)了,但是,在我們這一輩人的心里仍然扎著根。
古城墻上的村落【2】
這是一個真實的地方,這里的人實實在在地過著屬于他們自己的日子,充滿好奇的你對他們的故事有興趣,請跟西西一起來看看聽聽。
這的確是一個村落,但是當(dāng)?shù)厝瞬幌矚g叫它村,而是自豪的稱為城,而且是古城。
如果你是初到古城請一定靜下心來聽當(dāng)?shù)厝酥v講古城墻、古碑林、羅隱故里……這是他們幾輩人積攢的寶貝,在你面前拿出來炫耀說明沒有拿你當(dāng)外人。
說起來這座古城的確不一般,四面群山起伏,圍著中間這一點點土地,又恰好有一條小溪知趣的自西向東穿城而過,給古城平添了無盡的靈動,加上竹林幽幽和四季花香,這農(nóng)家的村落簡直成了文人的書院。
其實,在古城確有一家古書院,當(dāng)年的“泮池”還在。
古城人說宋朝的大詩人蘇東坡來過古城還寫了不止一首詩。
不信,背一首給您聽聽:
《新城道中》 蘇軾
東風(fēng)知我欲山行,吹斷檐間積雨聲。
嶺上晴云披絮帽,樹頭初日掛銅鉦。
野桃含笑竹籬短,溪柳自搖沙水清。
西崦人家應(yīng)最樂,煮芹燒筍餉春耕。
不瞞各位,經(jīng)過本人多方考證,這首詩的確是寫古城這個地方的。
宋朝時這里叫“新城”,現(xiàn)在改稱“古城”,多么名副其實啊,所以住這里的人誰又能不驕傲呢。
然而這里的確是農(nóng)村,地球人都知道,可是這里的人偏偏矯情,不喜歡別人說自己是農(nóng)村人,為了顯擺自己的獨特他們總喜歡在外鄉(xiāng)人的籍貫后面加一個“佬”字,什么“富陽佬、杭州佬、湖北佬、四川佬……”,而且笑著解釋“佬”完全沒有貶義,我們就是高興這么叫。
話說外來人西西初到古城,被人稱作“北方佬”,對于學(xué)中文的她來說雖然搞不清楚里面有多少褒貶,但心里總覺得不舒服。
漸漸的,西西發(fā)現(xiàn)古城人說話簡直不是一個“怪”字能概括的。
比如古城人總是固執(zhí)地講所謂的古城方言而即便是臨近地區(qū)的人也聽不懂,真是超自戀;還有大街上的老太太竟然稱呼年輕女子“阿姨”,完全沒有輩分意識;還有大街上的店家只要見到夫妻一起買東西,總是殷勤地喊女士“老板娘”男士“老板”,這么個小地方遍地老板老板娘,暈倒!還有在古城問路,請你千萬小心,熱情的當(dāng)?shù)厝艘话阏f上去、下去,因為這里是山地,只有高低上下,他們完全沒有東西南北的方向意識,而外來人根本搞不清他們說的“上”在哪里,“下”在哪里。
凡此種種,西西都被他們弄得一頭霧水。
這里是古城,除了依然威武聳立卻不會講話的幾處古城墻,從當(dāng)?shù)厝说难哉勚幸部梢哉业阶C據(jù),他們說:“你到哪里?”回答:“大東門。
”大東門在哪里?就是原來的東城門,只是城門早就沒有了,只剩下一個空落落的稱呼。
西西向一些老年人尋問古城有幾個城門,他們說古城有東門、南門、北門而且現(xiàn)在稱呼一直在用,至于西門有沒有就不清楚了。
現(xiàn)在古城墻的里面外面都是人家,遠(yuǎn)遠(yuǎn)超出古城的舊址,有些人家的房子就赫然建在城墻上,那房子像玉樹臨風(fēng)的美男子一樣挺著,哪里找古城門的痕跡呢?看來,古城早已遠(yuǎn)離了當(dāng)?shù)厝说纳,只是古城意識一直在當(dāng)?shù)厝诵闹醒永m(xù)而已。
既然在古城落腳,西西自然要懷著無限的敬仰去拜謁那幾處古城墻。
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平地上仰望城墻,感覺它就像一本歷史書,寫滿了厚重滄桑,完全不似電視劇中城墻那樣嶄新。
城墻內(nèi)外都是大塊的石頭一層一層壘起來的,高約2丈,石頭上已布滿苔蘚,有些石縫里長出樹木,像凌空的迎客松一樣擺著pose。
順著一級一級的臺階,西西來到城墻上,這段城墻與萬里長城的城墻不同,沒有垛口,沒有青磚鋪地,完全是夯實的泥土,有兩個車道寬。
上面長滿各種樹,有的古老蒼勁,有的低矮玲瓏,有的纏繞依偎,有的挺拔向上,西西基本叫不出名字,只有那棵老榆樹是“舊時相識”,北方這種樹不少,春季滿樹榆錢,白花花的很誘人,而眼前的榆樹只有濃濃的綠葉,說不定來年會有甜甜的榆錢吃呢。
想到吃,西西的口水就流出來了。
前面一處躺椅,西西坐下來休息,一扭頭竟是看到一片碑林。
“這里是羅隱碑林?”西西好奇的想著。
看罷,竟然沒有一點關(guān)于羅隱的介紹。
“莫非不是?”因為西西不是書法愛好者,不懂碑刻,而且西西又是一個灑脫的人不想裝作附庸風(fēng)雅,只走馬觀花看過。
后來才知道,羅隱碑林在不遠(yuǎn)處的賢明山上,別是一處風(fēng)景。
站在古城墻上遠(yuǎn)眺,群山連綿,樹木蔥蘢,幾處小屋算是點綴,恰似一幅頗有意境的水墨國畫。
而近處卻很讓人掃興,一彎泛著綠的水不疾不徐地流著,一些白色的垃圾像小船一樣自由自在的徜徉,這就是所謂的古護城河了。
河邊的人家正在河里涮拖把、洗衣服,那水明明臟兮兮的,怎么洗得干凈?電影里那些可以洗衣的水是多么清澈啊,水邊浣紗的女子多么美啊……西西站在古城墻上,有些茫然,一種“前不見古人”的悲壯“后不見來者”的寂寞涌上心頭。
西西順著古城墻走下去,想探究一下城墻有多長,可惜前面行不通了,幾幢高樓把城墻斷成了幾段,西西看著走著竟然不自知的回到了住處,古城真的好小。
古城雖小,五臟俱全。
一些縣級政府才有的機構(gòu)這里也有,辦事很方便。
尤其交通,除了沒有通火車,繁忙的公路如蜘蛛網(wǎng)一樣伸向四面八方。
到富陽的班車5——10分鐘一班,到杭州的車30分鐘一班,還有到上海的,到紹興的……都是直達。
沖著這一點,西西住下來,以古城為立足點向周邊做輻射旅游。
從古城去上海,大年三十住在南京路上的賓館里,初一到老城隍廟看熱鬧;從古城去紹興,感受蘭亭的幽雅,喝紹興的花雕,坐烏篷船;從古城去橫店影視城,感受拍電影……最后,西西這顆草籽又飄回了古城。
走在古城的老街上,西西總覺時光在倒流,仿佛是在童年看過的電影里:古式的屋頂,古樸的街道,古舊的路面。
臨街的店鋪往往被寬厚的木板包裹著,讓人想到里面肯定坐著一位頭上戴著瓜皮小帽鼻梁上架著圓圓的黑框眼鏡的賬房先生,一邊撥著算盤一邊念叨賬目,而那泛著油光的舊石板路上往往會出現(xiàn)一個穿著花衣服的小女子,溫婉美麗。
小雨適時地下起來,再加一把紙傘,弄堂兩邊屋檐的雨水恰好流到傘上,噼噼啪啪,響起美妙的韻律,這是真正江南的韻味,簡直就是戴望舒的《雨巷》。
然而這些都是幻覺,眼前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條古舊的老街。
老街上很多人家都搬走了,只剩老房子孤零零的站著,相對新街的繁華熱鬧老街太靜了,靜得讓人感覺不真實。
西西緩緩地走著,猛然從小弄堂里出來一個人,西西吃了一驚,她挑著用2個竹子簸箕做的擔(dān)子,一邊是生菜,另一邊是一些帶夾的青豆,還有一個小木凳,原來是一位賣菜的老婦人,她這是要往新街的菜場做生意去了。
西西不由想起辛棄疾的詞“白發(fā)誰家翁媼”?
古城的新街全是柏油路,很平坦,即便是曲折的小弄堂路面也硬化了。
奇怪的是,大路上總是有幾只悠閑的老狗游蕩,而且狗們并不怕人,更不怕車子,恣肆的橫穿馬路或者跟在人的后面。
路上有太多的狗狗們喜愛的東西,果皮、吃剩的早點什么的,大街成了狗狗們的樂園。
怎么沒有人管管呢,西西這樣想之后又馬上否定自己:“這里是農(nóng)村。
然后再補一聲嘆息。
西西掂著腳小心翼翼地從不干凈的路面走過,盡量不踩到那些果殼也不去靠近那些狗。
不遠(yuǎn)處那個穿著橘紅色外衣的清潔工又在熱情地同西西打招呼了。
“下班了?回家燒飯?”
“下班了,上街走走。
西西應(yīng)和著,其實西西聽不太懂她的古城方言,所以不好多講。
她是西西認(rèn)識的第一批古城人。
西西租住在一個農(nóng)家的二樓,每天出門都要經(jīng)過這位清潔工的家門,見面機會多慢慢熟識的。
她,個子比較高,很瘦,臉黑紅,有一只眼睛不是很正常。
家里有兩個孩子,一女一兒,女兒上高中,兒子上初中,學(xué)習(xí)都不錯,只是西西從來沒有見過她老公。
她家是低保戶,住在一幢老舊的小樓房里,外面的墻皮已經(jīng)剝落,讓人擔(dān)心墻就要倒下來了。
屋里很暗,從外面只影影綽綽看到一些竹椅,時?匆娝膬号谠鹤永锵床怂⑼耄呛苌俾牭剿麄冎v話。
在古城,像她這樣的清潔工每個街道都能看到,基本是老弱病殘的低保人員。
他們一天到晚在路上忙,路面還是那樣臟,建設(shè)新農(nóng)村真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
二 吃在古城
古城的大街小巷有很多小吃店,西西卻怎么也找不到適合自己口味的。
當(dāng)里的人喜歡吃辣,這是西西沒有想到的,總以為四川吃辣,想不到古城人也吃辣,明明說不放辣,結(jié)果還是有些辣。
西西想找一家快餐店,從動走到西,從南蕩到北,除了東北菜或者東北餃子、蘭州拉面,就是本地的餐館,這里根本沒有洋快餐。
早餐,西西想吃豆?jié){油條沒有找到,想喝粥吃些小菜,這里更沒有。
據(jù)說這里有一條街上有煎餅油條,只是路遠(yuǎn)來不及。
本地人喜歡吃炒粉絲或者炒涼糕什么,西西只好入鄉(xiāng)隨俗。
在一家小吃店停下來,老板忙上來搭訕:
“你是東北人吧?”
“不是,東北是東三省,我是河北人。
“我們這里管北方人都叫東北人。
老板笑著說。
“那山東人、河南人呢?”
“都一樣啊。
老板不假思索的說。
西西無言以對。
一會兒,一盤粘糊糊的炒涼糕端上來,里面有包心菜,還有青辣椒,白色的涼糕因為加了醬油變成了小花臉,品相自然不好看,但是肚子餓了,還是要吃的。
在古城最好吃的一種小吃是烤餅,當(dāng)?shù)厝私袩灮蛘吒刹孙灒瑤缀趺恳粭l街上都有一個賣燒餅的攤主。
燒餅看樣子像新疆人做的馕,但是比馕小很多薄很多,味道也完全不同。
西西最喜歡的是共和街的那家,她做的餅不放辣,還有一絲甜,脆脆的。
那位攤主看不出年紀(jì),她總是扎著一根馬尾辮,臉上不化妝,臉色有些暗黃,還帶著幾處曬出來的黑斑。
她上身總是穿一件白不白灰不灰的西服,系一條圍裙,手上粘著白面粉。
“一個餅,不要辣。
西西沖著她說。
她看著西西笑了,經(jīng)常買餅,大家早認(rèn)識了。
她揪一塊面團,按在白鐵皮的桌子上,用一根很粗的搟面棍,刷刷幾下,搟成了面片,用手抓一些早就拌好的餡(餡是干的,配料主要是干菜、小蔥、肥肉丁、鹽、糖等)包起來,然后按在鐵皮上再搟成片,很薄,隱隱看得到里面黑色的干菜,在用刷子在面片上刷一些油水,然后一手拎著直接貼到烘烤的爐里。
爐子是用木炭火烤的,遇到爐火不旺,她就一手放餅一手搖幾下風(fēng)箱餅就烤好了。
她用一個很長的鐵夾子夾出來,放在鐵皮桌面上,用刷子刷掉餅上的炭灰,順手對折,圓餅成了半圓,用一個薄薄的食品袋裝一半露一半遞給西西。
整個過程大約1分鐘,一張又香又脆的干菜餅就做好了。
她做餅的技術(shù)據(jù)說是從安徽佬那里學(xué)的,她的師傅至今還在另一條大街的拐角處做生意呢。
本來,西西不習(xí)慣在大街上舉著食物吃,但是當(dāng)?shù)厝肆?xí)慣了,西西也就入鄉(xiāng)隨俗。
邊走邊吃燒餅,回頭率猛然增加了很多,大概美味就應(yīng)該是這種吃法。
古城除了干菜餅,還有一種叫“大胖子”的點心很有名。
其形狀像棋子,個頭不大,內(nèi)餡是肥肉加微辣。
咬一口,脆酥酥的,一定要用一只手捧著吃,不然金黃的外皮落滿衣襟,就太可惜了。
大街上從何時起,快餐店多起來,大概沒人記得。
這些快餐店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
麥加基,很別致的名字,麥當(dāng)勞加上肯德基,有點洋快餐的意思,其實賣的就是洋快餐。
還有樂滋式、華萊士也是一樣。
順旺基不同,是中式快餐起了洋名字。
這些快餐店的名字在古城聒噪一時,引得洋快餐大佬——肯德基也忍不住趕來了,在古城最繁華大街的那個十字路口安了家。
于是,西西與古城的小朋友們一起成了肯家的常客。
記不得從什么時候,肯德基成了古城小朋友的樂園之一,那些早到的洋快餐也就漸漸被人遺忘了,比如麥加基店面已經(jīng)易主;有的則乘勢換了新名字,比如華萊士變成了“德利斯”,不知道未來它們還要變成什么。
在古城,除了吃快餐,還是有一些門面氣派的飯店可去的,只是他們共同的特點是沒有菜譜,直接到點菜間點菜。
已經(jīng)洗好切好配好的菜都放在盤子里用保鮮膜罩著,有的標(biāo)著價格,有的沒有標(biāo),作為食客你只要看著中意的指點這個那個,便有店員跟著記錄。
這樣返璞歸真的點菜法,對西西來說倒成了難題,主要是有些菜不認(rèn)識,不知道這些菜混到一起會是什么味道。
大家還記得春晚小品《群英薈萃》吧,即便只是一盤脆蘿卜也可以叫“群英薈萃”這樣響亮的名字,可是在古城,即便是貨真價實的野味也真的沒有菜名,“土”到家了。
三 住在古城
農(nóng)村一般沒有套房,他們喜歡住獨院的小樓房。
起初,西西租住的那戶農(nóng)家的二樓,房間南北通透,大概30平方,衛(wèi)生間也可以洗澡,還算方便。
只是夏季很熱,靠近太陽一側(cè)的墻到了半夜用手一摸還是溫的,西西只能沖一個涼才能入睡。
南方人講的“沖涼”而不說“洗澡”,西西終于有了深刻的理解。
夏季除了熱,其實還是蠻好過的,最難熬的是冬季。
這里的房間普遍不能取暖,冬季的太陽也故意很久不出現(xiàn),陰冷冷的,很多人手腳生了凍瘡。
后來,幾經(jīng)輾轉(zhuǎn),西西終于租住到汽車運輸公司的套房,大概90幾個平方,自己簡單搞過裝修,算是安頓下來,看著嶄新的一切,西西竟有小時候過家家的感覺。
居住在農(nóng)村真的比在城市容易多了,西西把自己新的居所取名“易居”。
不知又過了多久,西西又搬家了,這次她有了自己的房子。
房子在古城新開發(fā)的一個小區(qū)——政和家園。
在古城,像這樣的小區(qū)開發(fā)了很多,有些是地產(chǎn)商開發(fā)的,比如葛溪家園;有些是專門為搬遷的農(nóng)戶籌建的,比如松溪家園。
西西認(rèn)識一位楊工,他家原來的房子拆遷了,政府在松溪家園補償他兩個套房,外加許多現(xiàn)金,楊工一下子就成了富翁。
像楊工這樣的農(nóng)家人,古城有一大批呢。
自從住進政和家園,西西仿佛過上了童話生活,在自己的童話王國里當(dāng)了國王。
國王的日子自然容易與世隔絕,西西竟然不知道古城又發(fā)生了巨大變化。
你看,一幢十幾層的地標(biāo)性商業(yè)大樓已經(jīng)聳立在古城最繁華的地段了,“市行政服務(wù)中心分中心”也落戶古城了,古城不僅通了自己的公交車,大街也變得嶄新了,黑油油的公路上,醒目的斑馬線,白的很炫很炫。
紅綠燈有規(guī)律的閃動,汽車們便都成了乖孩子。
那些游蕩的狗呢,西西四處尋找著。
無人售票的嶄新公交車到站了,一個甜美的女生錄音在播報站名,看著上下車的乘客,西西突然心動。
于是,上了2路公交車坐到西站,又跟著1路公交車坐回來,恰好繞古城一圈,只用了30幾分鐘。
熟悉的街拐角上怎么又多了一家銀行的ATM機,農(nóng)村合作銀行?它在古城是占有率最高的一家銀行,所有的主要街道上都有它的身影。
除它以外,還有建設(shè)銀行、農(nóng)業(yè)銀行、工商銀行、中國銀行、郵政銀行。
這么多的銀行匯聚在此,古城越來越不簡單了。
周末,西西隨著晨練的人們來到百丈山,當(dāng)西西帶著一身汗水登上山頂,霧氣已經(jīng)散去。
站在山頂恰好可以俯瞰整個古城,高高低低的房子被群山環(huán)抱著,古城的確是個可以安睡的小搖籃啊。
從山上下來,已是9點鐘,在舒嘯亭前有三位男士正在練太極,他們自帶了錄音機,應(yīng)和著節(jié)奏一招一式,一絲不茍,與賢明公園那些熱火朝天跳排舞的女士恰好形成鮮明對比。
一動一靜,古城人開始學(xué)著養(yǎng)生了。
從百丈山下來,興趣正濃的西西又登上西山,回看東面的百丈山,那些剛剛還被踩在腳下的臺階變得密集了,732級臺階如“之”字形,時而陡時而緩,儼然一副畫,身在其中不覺其美,置身其外,方覺不同。
站在西山山頂,“看萬山紅遍”,竟然有了“一覽眾山小”的豪氣。
到了晌午,荷鋤的老婦歸家了,她頭戴寬邊的布帽,像個出門旅行的貴客,身板挺的很直,走起來一只手有節(jié)奏的一甩一甩,有著打靶歸來戰(zhàn)士的神采。
“回去啦,燒飯啦。
她們互相大聲打著招呼
“呵呵,呵呵。
她們彼此應(yīng)和著
……
雖不是吳儂軟語,但在西西聽來一樣柔美。
距離西西家不遠(yuǎn)的大路上,有一家修理解放汽車的店鋪。
此時此刻,那群看家的狗狗沖著一頭路過的耕牛在狂吠,汪汪汪,汪汪汪。
那位騎著三輪車的老者不怒不惱,徐徐地在柏油路上走著,耕牛更是不屑看那幾只看家狗,眼皮都不眨一下只顧跟在三輪車后面。
他們從哪里來?他們到哪里去?沒有人關(guān)注,只是狗們依然在吠,而且追到路中央,老牛許是惱了,停下腳步扭頭瞪著狗們,好像在吼:“吠什么吠,才發(fā)達幾天連老牛都不認(rèn)識啦!有什么了不起,看門狗。
想當(dāng)年——”老牛突然低下頭,不愿意往下說了,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啊。
牧童騎黃牛的日子,多自在!多風(fēng)光!可是,那樣的場景只能是畫面了,老牛有些傷感起來,竟然從眼里滑落一滴淚。
老牛實在搞不懂,怎么到處都是鐵家伙呢,這柏油路哪有土路舒服,不自在,就是不自在。
老牛想起自己站在水田里的畫面,那水田多好,水田里的牛就是大英雄。
可惡!這些畜生的狗竟然沖著英雄吠,變態(tài)!老牛有往前走了,一邊走一邊:“哞——哞——哞。
它在罵罵咧咧為自己鳴不平吧。
夕陽西下,西西望著遠(yuǎn)去的老者和耕牛,悵然若失。
遠(yuǎn)山起霧了,竹林隱沒在霧氣里,竹林里的人家在做晚飯了吧,西西對自己說:“該吃飯了。
四 流年歲月
春天,古城的雨很多。
一天到晚,雨淅淅瀝瀝地飄落著。
出門很不方便,讓人心煩。
到了3月,古城天氣總算放晴了,終于有了春天的感覺。
然而,春總是很短,早上氣溫在10度左右,還是典型的春,中午氣溫陡然升到28度,已經(jīng)是夏了。
大人們還一直忍著,擔(dān)心變天,小孩子們一點熬不住,一下子全都是短袖了,一片燦爛。
熬不住的還有庭院里的玉蘭花,一個冬季過來花苞早就鼓漲漲的,紅的白的僵在那里就是不開。
西西鎖定了一朵玉蘭,一日看三回,唯恐錯過了花開。
話說這一日,玉蘭開了。
早晨還是擎在玉人手中的酒杯,中午已是炫白一片。
這么小小的天井突然冒出許多盞燈,人的眼如何能承受呢。
有人寫過“最美人間白玉蘭”的句子,真是有見地,白玉蘭白的圣潔,不要綠葉陪襯的花,的確有別一般韻味。
累的時候,與白玉蘭對視,心也變得沉靜。
不遠(yuǎn)處的紅玉蘭還在含苞,只能算是白玉蘭的陪襯了。
含苞欲放的紅玉蘭其實也很美,潤澤的如同裝滿紅酒的杯子,一旦放開,紫色中泛著些白,有點舊氣,則不討人喜歡了。
玉蘭開的時候,不遠(yuǎn)的榆樹也攥起一個個小拳頭,在風(fēng)中搖曳著。
然而這里的人們不待見榆樹,對榆錢更沒有欲望。
滿樹肥美的榆錢沒人采摘,榆錢就這樣悄然老去了,被風(fēng)兒帶走了,滿樹榆錢,一地寂寞。
西西惋惜地看著榆樹咽下幾口唾沫:“真是暴殄天物。
彎腰撿起一枚榆錢,托在掌心,放在辦公桌上。
很多年沒有吃到榆錢了,這里的榆錢甜么?可惜自己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可以上樹摘榆錢的年齡了。
更遠(yuǎn)處的杉樹一排排很整齊,還沒有長出新葉,樹上有一個很大的巢裸露著,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掛著的黑色模具,是鵲巢?是蜂巢?西西遙望著,樓下一個小男孩說:“是馬蜂巢。
黑馬蜂,好大的。
”不錯,西西想起來了,去年夏天就有很大的馬蜂飛舞,嚇得大家東躲西藏,卻沒有找到蜂巢,原來他們藏在遠(yuǎn)處高高的楓樹里,真是狡猾的家伙。
現(xiàn)在,馬蜂還沒有飛起來,人們還沒有除掉他的愿望,就人與自然和諧吧。
院里玉蘭花盛開的時節(jié),油菜花也旺盛了。
村外的地里、公路的兩邊完全是油菜花的世界。
濃艷的小黃花,熱烈的開放著,一片金色的海洋。
“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楊萬里的這句詩形容眼下美景真是妙極。
很長一段時間,西西搞不懂白菜花和油菜花有什么區(qū)別。
原來北方的菜花是白菜的花,根部有一塊大大的白菜根,油菜花沒有,它種下的是一顆小小的菜籽。
在古城就可以享受油菜花滿地的樂趣,何必乘車到云南拍油菜花的照片呢?西西看著油菜花笑了,留下一個倩影。
在那個清風(fēng)徐徐的早晨,身邊恰走過幾位晨練的步行者走過。
鄉(xiāng)村的早晨很適合晨練,清新的空氣,廣闊的視野,這些都是城市沒有的。
幾個上了年紀(jì)的人,總喜歡在這段路上走,西西不止一次遇見他們。
還有路邊地里的那個勞動者,她時而彎腰時而起來,很投入地拔草。
西西知道古城人耕地不多,路邊這些都是開的荒地,農(nóng)家是最見不得土地荒蕪了。
這片地里種的是蠶豆,這是西西剛剛認(rèn)識的一種植物。
魯迅先生在《故鄉(xiāng)》里寫水生他們偷羅漢豆的故事,羅漢豆是蠶豆么?西西不好意思問當(dāng)?shù)厝,只好在百度知道里查:羅漢豆 即蠶豆,又稱胡頭、佛豆、倭豆,紹興人叫羅漢豆。
很多年前就吃過蠶豆,現(xiàn)在才認(rèn)識蠶豆的娘家真是不好意思。
院里的玉蘭謝了,一片片花瓣成了草地上游弋的小船。
當(dāng)小船的白色漸漸萎成暗黃,草地越發(fā)顯得靜美。
白玉蘭盛開的時節(jié),心也是圣潔的。
玉蘭花謝了,剩下一樹寂寞,窗外也暗淡了不少。
豈不知生機就在寂寞后,嫩葉正悄悄鉆出來,毛茸茸的泛著微黃,不久又是一樹新綠了。
這樣的季節(jié)真是美,管他明天是什么天氣呢,像古城人一樣享受今天吧!西西對自己說。
……
古城也是有四季的,但是在西西的眼里,古城的夏季真的沒什么可講的,就一個字——熱!而秋季更是夏季和春季的結(jié)合,只是每逢秋季,西西總愛去小黃山上看看老楓樹,那是一棵古樹,專家說有400多年。
面對老楓樹,總是讓人想起納蘭容若的詞:“滿目荒涼誰可語?西風(fēng)吹老丹楓樹。
四季之秋來了,人生之秋將至,“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面對老楓樹,誰能沒有故園之思呢?雖然,西西稱自己是樂不思蜀的人,恐怕也不能免俗吧。
古城的冬季,還是別有一般韻味的。
古城的冬天,最妙的就是下點雪。
剛來古城,西西覺得這里應(yīng)該是少雪的,不料這一年雪大的出奇。
地上積了很厚的雪,西西只好找來鐵锨鏟出一條小路。
院里的竹子已經(jīng)壓彎了,有的齊齊的斷了,露出白慘慘的骨骼,讓人心痛。
還有那些沒有落葉的樹,壓斷的枝椏散落一地,這樣的情景在北方是不會有的。
北方的樹木已經(jīng)習(xí)慣了落雪,它們總是早早的退去葉子,把自己藏在樹干里貓冬,至于雪來不來它們是不管的。
古城的樹們哪知道雪的厲害,它們像公雞一樣蓬松了渾身的羽毛迎接著雪。
雪來了,樹彎了腰,像在風(fēng)雪中穿著厚厚羽絨服而走不到路的人。
雪肆意的飄著,舞著,占領(lǐng)所有的屋頂和地面,把在北方?jīng)]有施展的功夫都用在了古城,西西仿佛產(chǎn)生了錯覺,這還是南方嗎?其實,在北方西西也很少看到這么大的雪呢。
此時,最開心的就是孩子們,他們打雪仗,滾雪球,玩的熱火朝天。
飛舞的雪啊,想不到吧,你帶給古城的不是震懾而是歡樂。
古城的雪是不會積很久的,太陽出來了,不消一兩天,路上已經(jīng)是干干的了。
五 歸去來兮
這一天,西西終于完成了屬于自己的“馬可波羅游記”,正在自我陶醉,突然收到一條陌生短信:“明天下午13:40分在鎮(zhèn)政府四樓小會議室召開古城作協(xié)成立會議,希望準(zhǔn)時參加。
“好奇怪啊,古城有創(chuàng)作協(xié)會么?”西西沒有聽說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加入創(chuàng)作協(xié)會的,正在莫名其妙之時,一位朋友發(fā)來短信,介紹了事情的始末。
從今年開始,古城要成立文學(xué)藝術(shù)聯(lián)合會,下面包括:文學(xué)創(chuàng)作協(xié)會 ,音樂舞蹈協(xié)會,戲劇曲藝協(xié)會,攝影協(xié)會,民間藝術(shù)協(xié)會,書畫協(xié)會。
朋友是書畫愛好者,正是他推薦西西參加創(chuàng)作協(xié)會的。
一時間,西西覺得很茫然,這么多年了,自己就像閑云野鶴,猛然加入一個組織,尤其是這樣的鄉(xiāng)村協(xié)會,自己能適應(yīng)嗎?
鎮(zhèn)政府的辦公樓西西還是第一次進去,一切都很陌生,七拐八拐終于找到四樓的小會議室,里面已經(jīng)有十幾個人圍著圓桌坐著談天了,大多數(shù)是一些上了年紀(jì)的老者。
西西悄悄找一個角落坐下,環(huán)顧一圈找不到一個熟識的人,只好玩起手機來。
會議的主持者是一位男士,據(jù)說在醫(yī)院里工作,在論壇很有影響的,后來大家就選他當(dāng)了協(xié)會的會長。
這次會議的大意是傳達創(chuàng)作協(xié)會成立的信息以及鎮(zhèn)政府關(guān)于成立文學(xué)藝術(shù)聯(lián)合會的籌備情況。
會長說:“明年春天,文學(xué)藝術(shù)聯(lián)合會要舉行一個盛大的成立儀式,到時大家要參加。
最后,他又滿懷深情地說:“今后,我們古城有文學(xué)藝術(shù)聯(lián)合會了,祝大家在一起玩的開心!”是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種無名的開心在西西身上蔓延開來。
長期以來,很多遠(yuǎn)方的朋友發(fā)來這樣的信息:“聽說,你落在山溝溝里啦?”西西總是笑而不答。
地域上的山算不得什么,心里沒有山就行了。
最近,西西看到一篇文章叫《擇一城而終老》,作者說:“北京太大,尊嚴(yán)難找;南昌很小,但我想逃;廣州寬容,畢竟有限,一城難找,一生終老。
西西會心一笑:“原來大家都在找終老的地方啊。
那么,什么地方可以終老呢?
那位作者描繪的是這樣:“便利的超級市場與古老的城墻皆在,青梅竹馬的玩伴與殺氣騰騰的外來客同住,碎石子的小路,璀璨的夕陽盡頭,散發(fā)著烏托邦一樣的光。
或許,這樣的地方能讓我們安心終老吧。
古城的樣貌在西西的大腦中閃動:“他知道古城這樣的地方嗎?這里雖然沒有超級市場但是有幾家大小不等的超市,這里雖然沒有青梅竹馬的玩伴卻有很多并不殺氣騰騰的外來客,這里可能沒有烏托邦一樣的光卻有璀璨的夕陽,而且有古老的城墻,這里似乎是可以終老的。
西西又默念了一遍:“這里應(yīng)該是可以終老的。
還有一位性情中人這樣說:“我想有一所足以安身的房子、每個季節(jié)都有漂亮的衣服穿。
空閑的時候乘著車子到田間走走,想吃好吃的時候,到一家干凈又不貴的店里吃晚飯,自己實在想吃家鄉(xiāng)菜的時候,到菜市場買來,親自下廚,弄個天昏地暗的一桌,然后喝點小酒——如果能過這樣的生活,人生還有什么他求呢?”
“這些小資情懷的人啊……”西西在心里笑。
這些,西西已經(jīng)在古城實現(xiàn)了,但是西西有自己的看法,一輩子最重要的是自由——心的自由,哪里可以讓心自由馳騁呢?
古城么?古城……
秋日思語【3】
在杭州,10月的天氣就像剛剛過了四十歲的男女,容顏稍稍有了些改變,心里依然是三十歲的火熱。
我著了件稍微厚些的短袖裙衫,躲在窗后面的陰影里,望著樓下的小院。
杉樹的葉子已找不到夏的蔥翠,楓樹上的鳥兒一個疾沖,停在對面的樓頂上,不時鳴叫著,是在呼朋引伴嗎?我不解鳥語,只覺著院子因鳥鳴更加靜謐。
前樓背陰那一叢高大的芭蕉,葉的邊緣已經(jīng)干枯開裂,像是被風(fēng)吹裂的手,好幾處還滲著血,夏天的豐腴和雍容一點也找不見了。
秋風(fēng)至,芭蕉已老。
目光長鏡頭般在院子里推移,終于被樓房遮住,看不到向往的遠(yuǎn)山,只有前院的樹們在回廊的映襯下宛如一幅油畫,滿是秋韻。
我到這個院子很多年了,記不清淋過多少春雨,看過多少夏花,聽過多少秋聲,踏過多少冬雪,如果說對歲月還留有一些印象的話,那還是秋天,我經(jīng)常在這個季節(jié)坐在這里,靜靜的看著這個小院,聽著不知是不是同一只小鳥的呢喃,只是不知不覺中少了那份屬于文人的秋思。
我沒有劉禹錫“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的豪情,更沒有納蘭容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的哀怨;我感受不到豐子愷《秋》里的禪意,也感受不到林語堂《秋天的況味》里的平和。
對于我,秋天唯有靜。
記得國慶時節(jié),電視新聞?wù)f杭州西湖是全國最堵的地方,再現(xiàn)百萬人同游西湖的盛況。
古來便有西湖“游人如織”的說法,看西湖美景人多算不得奇觀,倒是第一堵的排名有點特別,龐大的數(shù)據(jù)是怎么比較出來的,發(fā)明這種統(tǒng)計軟件的人真是能人,然而為什么發(fā)明這種軟件呢,這個能創(chuàng)造生產(chǎn)力嗎,還是為數(shù)據(jù)而數(shù)據(jù)呢?我不知道。
我喜歡“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西湖,也喜歡“留得殘荷聽雨聲”的西湖,卻沒有去看,我不想添堵。
上次在杭州的龍翔橋站,人流涌動,差點找不到方向,那些來往的年輕人,穿著帥氣,腳步淡定,他們來大街上做什么?還有,你看那個拖著花籃的女子,頭上長了幾朵小花還有小草,那些涌動的年輕人也一樣,大約是今年的時尚了,我無法理解,只有逃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以前,我得空總?cè)旯涔,雖然有幾個小學(xué)生模樣的孩子在逗鬧,那喧嘩就像院子里的鳥鳴,愈發(fā)顯得書店寧謐安然。
書店迎門的是熱銷書——《文化不苦旅》,讓我聯(lián)想到余秋雨的作品,坐下來一讀,原來是諸葛亮的粉絲(作者馬伯庸自稱是諸葛亮粉)沿著諸葛先生北伐線路游走看三國遺跡,我不是馬伯庸粉絲,但是我喜歡旅游,便跟隨馬伯庸看了一次川陜風(fēng)光,順道溫習(xí)一下《三國演義》和《三國志》,書里介紹的那些景點多數(shù)比較寂寞,因為很多人不喜歡文化旅游,而我的兩個半天就交給了這本書,很充實。
其實,書店里看書的人,拿到一本可心的書,找一個角落或站或坐,沉浸在閱讀中就像煙民吸煙是為了享受煙草的刺激而不是向別人顯擺吐出的煙圈,往往很安靜。
倒是書店的有些書很浮躁,請看那些書名《阿彌陀佛么么噠》《蕩平千軍萬馬等你來愛我》《滕老總講段子》《秒懂男人》《穿布鞋的馬云》云云,佛不得清凈,有錢的老總們不會清靜,愛情男女更是沸騰,這些書名就像打過雞血的表演者不甘寂寞,我只有遠(yuǎn)之。
今年這個十月,我沉淀在家里,接下來更多的十月該如何度過呢?美國一位叫塔莎的長壽奶奶說:“我一直都以度假的心情過日子,每天、每分、每秒,我都很享受啊!”曾經(jīng)我也有一個很享受的心愿:“我要買一座在新華書店上面的房子,過吃飯、睡覺、看書的日子。
像博爾赫斯一樣把自己藏在書里,可是現(xiàn)在看書不一定在書店,也未必一定看紙質(zhì)的書,我現(xiàn)在的心愿就是讓手能暫時離開手機,讓眼睛看看遠(yuǎn)方,讓自己有一點秋意,就像院里的植物們換上秋裝一樣,感受四季之美。
可是,我找不到去處,整個10月都被別人承包了,處處爆滿、處處喧鬧。
“只有年少時擁有年輕,是件可惜的事。
這是英國作家蕭伯納的話,我反思,人未老,心已老,我始終不能與朋友圈里那么多的剪刀手同步,我給這個時代拖后腿了。
面對滿園秋景,我怯怯地說:“不好意思,我無意打擾你們,我們一起度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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