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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人變成了我的親人雜文隨筆
“小雅,你的電話換了怎么也不通知我,打電話你也不接,我找你好辛苦!
十幾年后,我收到來自芝澤的短信。
我太想和芝澤說說這么多年的委屈,卻又不愿意再去和芝澤發(fā)生任何交集。我知道,我和芝澤再也回不到過去。
我能和芝澤說什么呢?難道向他坦白我給一個比我大十六歲男人做了十年的情人嗎?
暑期的大太陽下,莽撞少年芝澤拿著一個大掃帚,撲飛來飛去的蜻蜓?赡苤商珜W潋唑眩瑳]注意到從旁邊的門里冒出來一個人,就這樣一掃帚撲到了我的身上。
我大哭。芝澤嚇得不知所措,不知是因?yàn)樘鞜,還是因?yàn)轶@嚇,他臉上的汗水像小溪般流下。加上臉上的塵土,紅彤彤的臉上出現(xiàn)了黑白相間的痕跡。
看著他的花臉,我哭著哭著突然笑了。
從此芝澤和我成了好朋友。他去村邊的小河里抓魚,會喊上在外婆家住的我一起去,幫著他拿魚簍和魚食。芝澤去捉蟈蟈,也會拉上我?guī)退没\子。
我怕蛇,芝澤總是走在前面,幫我“打草驚蛇”。但是也會頑皮地故意嚇一嚇我,走著走著突然大叫:“蛇!”我會大驚,快速的抓著他的手。
看著我驚恐萬分的樣子,芝澤哈哈大笑,然后輕輕地?fù)嵋幌挛业念^:“沒事沒事,有我在。”
芝澤家院子里種了很多海蓮花,每當(dāng)花開茂盛之時,他會采集一大捧送到我外婆家,幫著我搗爛并給我敷在指甲上。
一個小時之后,輕輕地取下,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指甲變成了漂亮的深紅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好看的光澤。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奇妙的花朵,我纏著芝澤讓他帶我去看。芝澤呵呵笑著,拉著我的手去看美麗的海蓮花。
一晃暑假即將過完,我要回到自己家去。臨走,芝澤有些戀戀不舍,我也低頭撫摸著還留有淡紅色的指甲。
剛開學(xué)就盼著明年的暑假,想著還到外婆家,還要讓芝澤給我染紅指甲。
沒有電話的年代,小小的郵票成了我們倆交流的工具。
我將零用錢全部買了信封和郵票,芝澤也是每周一封信寄給我,我們在信里談?wù)摫舜说膶W(xué)習(xí)。
芝澤沒有我學(xué)習(xí)好,我一直鼓勵他,希望他能追上我。芝澤家比我家生活稍稍優(yōu)越,但是他媽媽卻因?yàn)樯『茉缇腿ナ懒恕?/p>
芝澤說,他想早點(diǎn)工作,早點(diǎn)讓父親享福。我也說想早點(diǎn)工作讓自己的媽媽早點(diǎn)過上好日子。
我比芝澤大幾個月,于是就讓芝澤叫我姐姐。芝澤比我高出一頭,卻不好意思叫出口,但是去河里捉魚摸蝦還是會叫上我給他作伴。
活蹦亂跳的小魚小蝦讓暑假的生活不再單調(diào),芝澤下到河里收集魚簍,我在岸邊跟隨著他寸步不離。
一陣風(fēng)吹來,我本來大睜著眼睛看著河里的他,一不小心,一只小飛蟲飛到了我的眼里。我使勁揉,眼淚卻一直流,還是沒出來。
他在河里看到后,扔下魚簍跑上岸,掰過我的頭對著眼睛使勁兒吹。我咯咯笑:“好了,好了!笨伤麉s沒放開我的頭。
他看著我,將嘴唇快速的放到我還揚(yáng)起的臉上,在我的唇上快速的吻了一下。我仰著臉楞了,轉(zhuǎn)瞬雙頰通紅。
青澀的感情就這樣在芝澤和我內(nèi)心萌生。
芝澤和我為了各自的家庭都考了中專。暑期,我不再去外婆家,芝澤也很少再看到我。我們還是以書信為主,內(nèi)容卻從學(xué)習(xí)轉(zhuǎn)變?yōu)閷Ρ舜说乃寄睢?/p>
芝澤上學(xué)的城市離我家70公里,他會利用星期天到我家。他會說想我的媽媽了,過來看看。
因?yàn)樗Q呼我媽表嬸,而且說我媽對他最好。他父親告訴過他,他很小時母親就去世了,那時候我媽媽經(jīng)常給他做衣服和鞋子。
芝澤來時,我會給他改善伙食,臨走送他到車站。等車時他會悄悄拉住我的手,清澈的目光滿含深情。
芝澤本以為他和我會贏得雙方家長的祝福,會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呦氯,過完幸福的一生,沒想到他父親知道他喜歡我后竟然強(qiáng)烈反對。
芝澤和他父親大吵,父親卻沒像往常那樣嚴(yán)厲訓(xùn)斥他,而是關(guān)上門和他講了很多。
從那以后,芝澤再也沒有和我見過面,也再沒給我寫過信。我寄給他的一封封充滿疑問、痛苦、失望的信也如石沉大海。
他突然的冷漠,生生將我的心撕裂成碎片。我內(nèi)心煎熬著,痛苦著,沒有表白,沒有承諾,這段感情就這樣悄悄地夭折了。
到了適婚的年齡,我們各自成家,從此便斷了聯(lián)系。只是偶爾從親戚口中能聽到彼此的一些消息。
芝澤娶了一個城里的獨(dú)生女為妻,岳父母家條件優(yōu)越,妻子?jì)缮鷳T養(yǎng),跟他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很不合拍,兩個人經(jīng)常鬧別扭。
為了孩子卻也一直湊合著,我聽說芝澤期間鬧過幾次離婚,但最終為了孩子他妥協(xié)了。
畢業(yè)沒幾年,我在母親的安排下也早早結(jié)了婚。生活卻也并不幸福,常常遭到老公家暴。我曾經(jīng)給芝澤打過電話,就是想將婚姻里的痛苦找人傾訴。
因?yàn)槲也幌胱尲依锶藫?dān)心,思前想后,能說的也就只有芝澤了。可是電話打通后,我問他,忙不忙,他卻說了句,我很累。我只有失望地默默掛掉電話。
想必當(dāng)時的芝澤,婚姻也是一地雞毛。
我打算將芝澤從記憶中抹去,于是,我換了電話號碼,并且換了單位。我以為從此和芝澤再沒有交集。
可是沒想到,十幾年后,芝澤還是輾轉(zhuǎn)聯(lián)系到了我。
他的第一句就是:“找你找得很辛苦。”我卻平靜如水。
芝澤聯(lián)系上我后,生活似乎充滿了生機(jī)。有時,因?yàn)楣ぷ髟騺淼轿揖铀浇,他會給我打電話。我也只是淡淡得問他要不要來吃飯。芝澤說不去,我便無言。
十幾年過去,我們都已步入中年。十幾年里不管是生活、婚姻還是工作,芝澤和我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的單位因經(jīng)營不善而解體,于是經(jīng)常奔波在謀生的路上。只是他依然在和妻子湊合生活,而孩子已經(jīng)上大學(xué)。
他偶爾還會給我打電話,訴說生活的艱辛,和妻子的不睦。
我想起當(dāng)年因?yàn)榛橐鐾纯啻蛲ㄖ呻娫挄r,芝澤的態(tài)度,我也只是平靜的勸了句:“能湊合就湊合過吧!
芝澤說:“你比我運(yùn)氣好,一個人日子過得也不錯!
我是過得不錯,我只說我離婚了,但是我沒有說也是借男人的力量走到今天。我離婚后偶然認(rèn)識了一個比我大十六歲的男人。
那個男人有錢,但是我沒有要過,我需要的是那個男人的人脈關(guān)系。我通過那個老男人的朋友穩(wěn)固了自己的根基,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事業(yè)倒也是風(fēng)生水起。
我一直恨芝澤,恨他不明原因的疏離,我曾一度懷疑愛情,不然為什么會那么匆忙地步入婚姻。
愛情和婚姻都給我造成了難以磨滅的痛苦。
沒有這些傷害,我怎么會去做別人的情人。我不再將感情當(dāng)做唯一的寄托,而是學(xué)會利用男人打拼自己的一片天地。
芝澤家的李氏家族每十年續(xù)一次家譜,會將幾年間外嫁女性或新增的成年晚輩記錄到族譜里,我卻也接到了通知。
接到通知的一刻,我很疑惑,李氏續(xù)寫家譜怎么會邀請我,但我還是如約前往。
密密麻麻像一棵大樹分支的家族名字里,我看到母親的名字和李某某寫在一起,在我母親下方,我的名字標(biāo)注:盧小雅李氏之血親之女。在我的左邊則是:李芝澤李氏之血親之子。
“我姓盧,芝澤姓李,為什么我們都是李氏血親!蔽覇栠^母親后才知道,生父去世后,她是懷著我嫁給現(xiàn)在的父親的。而我親生父親則是芝澤的堂叔。
而繼父不愿意將我的身世公布于世,現(xiàn)在繼父已經(jīng)去世,李氏家譜依舊保留著我的位置。
后來聽長輩們講,作為一個大家族的男丁,很早之前,芝澤的父親就給他灌輸,同一個族譜里的親戚是不能有通婚的。早年間,一旦被發(fā)現(xiàn),按照族規(guī)男人和女人會被族人亂棍打完扔到荒野由其自生自滅。
即便是當(dāng)今,同一個族譜的人也絕不允許通婚。因同一族譜的人通婚被稱為骨血倒流,不僅會被鄙視更會被指責(zé),所有的親戚朋友都會抬不起頭來。
我突然明白了當(dāng)年芝澤無緣由的冷淡和疏遠(yuǎn)。
睡夢中,我偶爾會夢到那個少年時代的初吻。
夢醒后,一切都隨風(fēng)消逝。
這個吻纏繞了我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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