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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送別的隨筆散文
一
今天的氣溫比昨天低很多,想起昨天這時,是那樣的燥熱。
中午,因為還沒能辦理校園一卡通,所以我和恒去校外吃飯。大學(xué)城路牙邊的夾竹桃,間或一些說不上名字的樹木,很是高大繁密,在陽光下默然相偎。
隔著林蔭道的內(nèi)側(cè)圍欄,可以看到校園,這里將是恒未來幾年生活與學(xué)習(xí)的地方。我看了又看,想要牢牢記住它們的模樣,哪怕是一棵樹,哪怕是一朵花。
我們在樹蔭下走著,我的個頭而今只是夠到恒的肩而已。時不時地轉(zhuǎn)過頭去看恒,看他這段時間臉頰的青春痘似乎多了起來,而那些祛痘的洗面奶什么的,他又是不肯用的。
太陽還在當(dāng)頭照著,突然間就飄來了幾絲小雨。
“媽,是太陽雨!焙阈χ鴮ξ艺f。
“嗯,是太陽雨。”我抬起頭看看天,被太陽光刺地瞇起了眼。
不遠處,有一個修自行車的攤位。一只臟兮兮的打氣筒,兩輛山地車斜靠在打氣筒旁邊的樹干上。山地車是彩色的,很漂亮,看上去是男孩子的車。修車的師傅閑著沒事干,坐在樹蔭底下打盹,眼睛不甚嚴(yán)實地閉著?赡苁潜挥杲z驚醒,也可能是因為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他的眼皮抬了一下,隨即又更加悠然地耷拉下去。
這條林蔭小道,契合著我想像中的靜謐,當(dāng)下心安。
二
想起遙遠記憶中同樣靜謐的一條土路。三十六年前,我每日背著書包細數(shù)著五里村土路河畔垂柳的柔蔓,不倦不怠。
五里,是一個村莊的名字。與化肥廠一水之隔。
化肥廠的臨時工大部分來自五里,我心下猜想,這或許是早前就訂下的協(xié)議吧。廠子征用了五里的土地,就得照顧五里的農(nóng)民到廠里來打工掙錢。
兩千多名的合同工與臨時工,星布在廠子的各個崗位,雖無親如一家的黏膩,卻也是融洽的。畢竟追本溯源,哪一個不是農(nóng)民的后代呢?
所有化肥廠子弟的童年,無一例外地都會因著父母的關(guān)系而與五里有著絲絲縷縷的關(guān)聯(lián)。至于日后的懷想,那更是會時時侵入到綿綿鄉(xiāng)愁中來的。
除去那些不曾記事時的親近,真正踏上五里的土地,是在我七歲那年。
七歲,母親覺得讓我去城里上學(xué)尚為時太早。
我的生日小、靦腆、不愛說話,種種原因讓母親決定依然把我留在身邊。然而河西的幼兒園是不會再去的了,一架秋千,幾匹木馬,又如何能滿足七歲孩子對外界日漸蓬勃的向往呢?我要上學(xué),我堅持著要去上學(xué)。
五里有一所小學(xué),于是母親將我送進五里小學(xué)讀一年級。
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五里小學(xué)大門的朝向。所有啟蒙的數(shù)字與拼音,也一直在模糊的記憶里跳躍著,無法細辨。
從河西到五里小學(xué),蜿蜒著一條清澈的小河。我一個人背著書包,沿著河畔去上學(xué)。
小哥去城里上小學(xué),父親與母親在廠里三班倒,他們都無暇顧及到我。我不介意自己是一個人,我踢踏著小石子,自由地一路行走。心的自由,不應(yīng)該有喧囂。
一個暮秋的早晨,父親上大夜班,還沒有下班。母親趕著做一家人的中午飯,然后去上白班,小哥已經(jīng)乘廠車去了文林小學(xué)。
“這個天氣,你可怎么去上學(xué)?”母親扭頭看著門框外的雨簾,聲音飄過來,和著淅淅瀝瀝的雨聲。
我沒說話,背上書包掂腳夠著身子去拿掛在墻上的黑色長柄傘。我在用身體的極盡所能來告訴母親,我才不在乎。
“你這丫頭,就是犟!”母親轉(zhuǎn)身過來幫我拿了傘,不再說什么。
我打著傘,穿上紅色高筒套鞋,那是母親托廠里的采購員從外地買回來的。有了漂亮的套鞋,下雨未必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怎奈出門后風(fēng)大雨急,地面上滿目枯黃的斷枝殘葉,我兩只手緊緊握住傘柄也是吃力。
過了河西馬路,我突然間有些怯了。高壘于河面通往五里小學(xué)的窄小土路,經(jīng)過雨水的浸泡沖刷,很是黑亮滑溜,歪歪扭扭烙著一些或深或淺、或大或小的腳印。
若是沒有長柄雨傘與河畔柔蔓的垂柳,這一個突如其來卻又似乎是早有定論的跟頭,一定會要了我的命。我已經(jīng)滑下河畔,手里緊握著的傘柄勾住了一棵柳樹的叉枝,救了我。幸而瘦弱身輕,我在雨中掙扎著爬上了土路,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我渾身是泥,驚怵得一時忘記了哭泣。愣了好半天的時間,才想起往河西家中走去,一路嗚咽,不能自已。回到家中看見下夜班的父親,終于放聲慟哭。
淋了雨,加之受了驚嚇,我病了。
三天后,高燒退去。我更是臉色蒼白,瘦了一圈。
“小薇,咱以后就不去五里上學(xué)了?”母親說,眼里似有淚花。
“不,我要上的!蔽也患偎妓鞯鼗卮。
河畔依然是垂柳柔蔓,我依然是一個人背著書包,行走在通往五里小學(xué)靜謐的土路上。
三
時隔三十六年,站在身邊比我高出一頭的恒承襲著我的執(zhí)著,一路至此,追逐屬于他的夢想。
我正心下暗思遙想,恍惚間已到了盡頭的紅綠燈處。跟在恒后面,車子多的時候拉一下他的手。而他不需要轉(zhuǎn)過身,就會知道并且體諒我在陌生路口處的局促,他的手掌在我的手指處稍稍握了一下,這是我們的默契。
過了紅綠燈,沿街有很多的小飯館。我們邊走邊看,進了一家“土菜館”。點了西芹炒肉絲、冬瓜筒子肉,還有一份煮干絲。等到服務(wù)員將菜端上來一并擺開的時候,我倆都笑了。煮干絲里也有著若隱若現(xiàn)的瘦肉絲,也就是說,三份菜都是有肉的。
“我們好像是很久沒有一起在外面吃飯了!蔽夷弥曜,在飯碗里撥著看上去有些硬的米粒,看著對面的恒。
“春節(jié)前一起在蘇果超市樓下吃的米線!焙氵叧赃呎f,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媽,你怎么不吃?”恒說著夾了一根筒子肉摁在我的飯碗里。
“媽媽這幾天胃不舒服,你吃,多吃點。”我將筒子肉又夾給他,嗓子里哽著,不能再多說什么。
我舀了些煮干絲的清湯泡了飯,卻還是咽不下。恒喜歡吃肉,一個勁兒地說好吃,吃了三小碗飯。我看著他吃,真希望時光可以停留,至少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
雨停了。
下午,帶著恒去與班主任朱老師見面。簡單的溝通以后,朱老師安排他明天幫著輔導(dǎo)員做大一迎新工作。眼看著一切都已經(jīng)安頓好了,我準(zhǔn)備乘車回家。
去學(xué)校北門的路上,太陽已經(jīng)微微西墜,一抹斜陽將校園內(nèi)林木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行至圖書館,二分橋的堤邊楊柳依依,橋下的河水緩緩流淌,波光粼粼。一路無話,兩個人都走得很慢。
到了北門,我們站在門口處告別。我關(guān)照他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要好好吃飯,抬起手撫了撫他的頭發(fā)。他點頭應(yīng)允,將手中原本幫我提著的包遞過來,用憨笑寬慰著我。我想再說些什么,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一如當(dāng)年母親看著我獨自走進風(fēng)雨中通往五里小學(xué)的路上,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37路公交車開過來了,我緊走幾步走出校門趕著投幣上車。車子緩緩啟動,我探身向著車窗外看去,恒依然站在北門,朝著公交車的方向。我想對他揮揮手,可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他便成了很小很小的黑影,然后就看不見了。眼淚,一涌而出。
路牙邊的的夾竹桃,一路漸行漸遠,隱約著幾朵粉白色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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