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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從臘八開始隨筆
到臘月初八,在家鄉(xiāng)就算正式進(jìn)入大年了。殺豬宰雞熏肉,上街備年貨,給家人購置新衣成了慣例,年味變濃。
臘月初八要吃臘八飯,這也是多年傳承下來的固定儀式。一般是湊齊八種食物同煮在一起,有多的更好。大米、小豆、大棗、大肉、花生、核桃、玉米、蘿卜、紅薯、土豆等等。凡是家中有的都切成小丁丁,一鍋熬,算是食品大集會。
在記憶里,早年煮好會送給鄰居每家一碗,當(dāng)然鄰居們也會送些來,少不了相互問侯。年味在臘八飯的送去接來中開始。
臘八飯一來食品多,夠小子們慢慢在碗中尋自己最愛的東西。二來鄰家人送來的飯,大人們慢慢拔弄,尋找別人家與自家的不同,當(dāng)有少見的食品時,會羨慕一陣,更會自省一番。象似年終總結(jié),來年有了新打算。有了比較,自然多了要求,更多了新年的期待。
孩子們除了找到喜愛的食品丁丁歡天喜地,大呼小叫夸張幸福外,還有一項必做功課。就是給核桃樹喂臘八飯。
家鄉(xiāng)核桃樹是個寶貝,核桃下樹后,一般是用個漏篩(一種用篾條編成有孔的農(nóng)家具)裝好,怕老鼠偷吃,我猜,也是怕我們偷吃。在篩子四邊拴上繩吊在火堂上,用火煙熏干。早年老瞅著,就是吃不著,我們有時比老鼠還著急。只有感冒了,大人才搬個梯子去抓幾個給我們。很香了,大人說核桃有油呢,于是吃的很慢。
熏得時間長了,核桃殼膝黑,刀背敲開,仁兒不黑,只是剝不了皮兒,當(dāng)然我們是顧不上剝皮了。
家鄉(xiāng)核桃樹少,地里要種莊稼,怕陰了地。所以老點的核桃樹總是會在地邊或很高地坎上,一般不敢上樹。核桃樹少,核桃自然金貴。
每年臘八,老人會拿斧頭去把核桃樹砍些口子,說是核桃樹掛果一年了很辛苦。樹把全部的精力轉(zhuǎn)移到核桃果上了,自已長個兒用的力氣最少,倒也沒見到樹干筆直的核桃樹。絕大多長的不高就四面長側(cè)枝,遠(yuǎn)看密密地側(cè)枝圍成一個傘樣。
于是呢,心里有苦,就要把苦水流出來,不然會苦死了樹。聽這些話,不敢不信,因為砍了樹的口子里,真看見囗子里流了很多的黑水。把白茬兒都染黑了,看著這黑水,我們相信樹心里真的很苦。
年年來,年年砍,那些砍開的傷口愈合后,極象雙雙眼睛,看著年年到來的我們。于是,我們虔誠地把臘八飯,用筷子喂到樹口子里,仿若給自己兄弟喂飯,不惱不急,很有耐心。
大人們說,樹心里苦,所以要放苦水,掛果辛苦了,就要喂最齊全的臘八飯。我們認(rèn)為極對,給樹喂飯也沒有理由說不。
年年給樹放苦水,年年給樹喂飯,成了臘八固定的儀式。
這個儀式不知道還會延續(xù)多久,因為我們常常忘了,生我養(yǎng)我的雙親。他們心里的苦,誰懂,他們的辛勞,誰在意。
感謝家鄉(xiāng)年味從臘八飯開始,讓一年里各自奔波的人回家團(tuán)聚,平日獨自經(jīng)歷世事,今日融合在一起。
感謝這飽含感恩的傳承儀式,讓辛勞的雙親有機會體會付出后的收獲,年年長大的后輩越來越有出息。
感謝年關(guān)歲尾這些言傳身教的固定慣例,幸福要與鄰家分享,讓更多人感受到互相幫助美德。
臘月初八,是家鄉(xiāng)年味記憶最美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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