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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嫂”的后幸福生活征文
前幾天聽侄子說,街口新開了一家“蘇北面食館”,里面的餛飩特別好吃。這兩天開車路過,等紅燈時注意看了一眼,里面生意還蠻紅火,總是人頭攢動,有時還排著蛇形的長隊。
昨晚從醫(yī)院回來,大約已經(jīng)是9點多的光景了,路過這家店時,看見里面仍然燈火通明,有不少食客,估計離打烊還有一段時間,索性靠邊停車,進(jìn)去買點面食作明天的早餐。走進(jìn)店堂,迎面便看見一尊“財神爺”,我知道一般生意人都愿意供著他盼望生意興隆;服務(wù)員們都穿著扎染的藍(lán)布中式小褂,挺有鄉(xiāng)土味,店堂里回響著“桃花謠”的背景音樂,看看收銀臺上方兩塊圖文并茂的賣品列表,呵,種類還真不少,我有些目不暇接了。買什么好呢?正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背后傳來低低的男聲:“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您是軍姨嗎?”“軍姨”?這個既親切又遙遠(yuǎn)的稱呼,讓我迅速地轉(zhuǎn)過身,看見一個敦敦實實,個頭不高的年輕人。
“是軍姨,沒錯,我是小勇,蘇北嫂的兒子。”他一口氣的解釋,讓我?guī)缀踅辛似饋恚?/p>
“真的。磕阏媸切∮?你媽呢?她好嗎?她在哪?你怎么會在這里?”我一連串的發(fā)問,逗得收銀小姐都笑了。
“來來來,軍姨,里面請,坐下來慢慢說。”小勇把我引進(jìn)大廳邊的小包間里,落座后,小勇說:
“軍姨,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蔽要氉孕蕾p著包間的裝潢,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閃過。
那是一個冬天的晚上,我從部隊出差回來,偶然發(fā)現(xiàn)公共汽車站附近,多了一付賣餛飩的挑子。好奇地走過去,隨風(fēng)飄來一陣小磨麻油拌著蔥花的香味,勾起了我的食欲,那就來一碗嘗嘗吧。來到挑子前,有三兩個人圍在挑子邊的小方桌吃餛飩。挑子邊站著一個30歲左右的婦女,一邊麻利地包著餛飩、一邊和食客們答著腔,聽口音是蘇北人,食客們結(jié)完帳,都招呼她“蘇北嫂”。等我站在挑子前,才發(fā)現(xiàn)“蘇北嫂”腳邊的,小凳子上還坐著一個小男孩,昏暗的路燈下,看不出他有多大!疤K北嫂”熱情地招呼我:“解放軍大姐,吃碗餛飩吧?”(大姐,是蘇北人對所有年輕女性地尊稱)“好啊!”說話間,水開了,餛飩下鍋后,她又往爐子里添了一根柴,噼噼啪啪地響聲,旺旺的爐火,我都看“呆”了。
“啊要辣油?”她問。
“什么”我沒聽懂。
旁邊的食客幫著解釋說:“她問你要不要放辣油!
“噢,謝謝,不要辣油!蔽掖鸬馈V灰娝w快地往大海碗里放著蔥花、紫菜、小蝦皮等配料,再用一個竹子的笊籬撈出餛飩,又加了些麻油和湯水,我吃了一個餛飩,發(fā)現(xiàn)餡挺大,味也好,湯更是鮮,比正規(guī)飯館里的餛飩要好吃很多;丶业穆飞,我想明天一定帶一個保溫瓶來,多買幾碗,讓家里人也嘗嘗。從這天后,我隔三差五就來買餛飩,一來二去地和“蘇北嫂”熟了,知道她是泗洪人,獨自帶著五歲的兒子小勇,到城里來擺餛飩攤,生活地很艱難,看著他五歲的兒子,身高和我三歲的兒子差不多。當(dāng)年正是冬天,我就送了幾件小毛衣和一件小大衣給孩子,沒想到,“蘇北嫂”竟拉著我的手哭了,不斷地讓孩子給我鞠躬致謝,弄得我真有些不知所措。從那天起,小勇就管我叫“軍姨”了(解放軍阿姨的簡稱)。后來,我知道“蘇北嫂”喜歡軍裝,正好那年換新式軍裝,我又送了她幾件新的舊式軍裝。她也是千恩萬謝地,讓我很不好意思。幾個月下來,我和“蘇北嫂”熟得就像老朋友了,可她從不打聽我家里的事,也不說自己的事,我想她一定有難言之隱,也就不便多問了。當(dāng)時,老公的奶奶還健在,和我們一起生活,特別愛吃“蘇北嫂”的餛飩,老太太總說:“柴火煮的餛飩,味道比煤氣煮得好。”所以,有一陣子,我不出差,天天都去給奶奶買一碗,當(dāng)夜宵!疤K北嫂”知道后,總是買“梅條肉”專門包給老人吃,她的善舉讓我十分感動。
后來,我去基層部隊搞調(diào)研兩個多月,正好此間,市政部門對小馬路進(jìn)行拓寬;貋砗,就再也沒看見“蘇北嫂”的餛飩挑子和小勇。盡管二十多年過去了,每每吃餛飩時,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蘇北嫂”娘倆兒。
“哎呀,真是解放軍大姐啊,二十多年了,你一點也沒得變啊”!一聲叫喊,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我看見,站在我面前是一身時裝打扮,身材豐韻的中年婦女,完全找不到當(dāng)年“蘇北嫂”的一點痕跡了,只有從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中,依稀能辨認(rèn)出她就是“蘇北嫂”,如果走在街上,我是無論如何也認(rèn)不出的。
“蘇北嫂”告訴我:那年因為修路,她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我的真實姓名和家庭詳細(xì)住址,曾去部隊大院門崗打聽過,可因為大院里家屬太多,也沒找到,就無法與我告別了。
之后,她回到家鄉(xiāng),趕上了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的好時代,享受了黨的惠農(nóng)政策,日子越過越好?恐浑p勤勞的雙手和靈活的頭腦,先是養(yǎng)豬后是辦養(yǎng)雞場,發(fā)家致富了。她還想干一番再大一點的事業(yè),就是用自己特色餛飩的手藝,來南京開店。到了南京后,看了好幾處地點,最后選在了這個街口。
“真不騙你喲,大姐,我把店開在這塊,就是想說不定真能見到你喲,小勇啊,媽沒得說瞎話波哦!蔽倚α,相信“蘇北嫂”說的是都是真話。
“蘇北嫂”變了,不僅僅是外表的穿戴,聽著她爽朗的笑聲,和記憶中不一樣的“多言多語”,我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快樂和幸福;不用再多說什么了,僅從這300多平方米的面食館,就不難體察到“蘇北嫂”的后幸福生活該有多么甜美。
“蘇北嫂”的后幸福生活,是60年來廣大農(nóng)民生活發(fā)展變遷的一個縮影。我真心地祝福“蘇北嫂”的生意興隆,也祝愿所有的農(nóng)民朋友們?nèi)兆釉竭^越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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