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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大樹借景抒情
仰望大樹借景抒情(1)
兒時我家門前有棵桃樹,我最初對事物的認識是從那里開始的。
桃樹每年開花結(jié)果。誘惑就懸掛在我頭頂。很長一段時間,我垂涎三尺地抬頭望?墒且恢辈桓遗郎先ィ覙涞臉涓捎执钟指。我家的門前住著一個瘸子,我父親就拿他來恐嚇我,說瘸子就是兒時爬桃樹摔的。直到某一天一種突如其來的力量結(jié)束了我在樹下觀望的窘?jīng)r,我爬了上去。作為回報,我嘗到了自己親手摘到的桃子。而且此后沒一次空手而返。
這時,我才明白,在成功之前,失敗是事物的全部可能,而在成功之后,失敗已沒有可能。桃樹并不難上,難的是對未知的恐懼,心理權(quán)衡時產(chǎn)生的矛盾和別人施加的影響。
在桃子成熟的季節(jié),父親讓我看管著桃樹,這是我的口福和我們?nèi)业牟糠挚诩Z,看桃的日子,總讓我無端的心驚肉跳,天空中向這邊飛來的一只飛鳥,路邊行人的腳步聲,夜晚毫無先兆的一場暴風雨,只要有點兒蛛絲馬跡,我的心都會為桃樹牽掛,還常從夢中驚醒。當有一日,桃樹只剩下空空的枝頭,我的心充足而且踏實。不但是我,我一家人都感覺輕松又坦蕩,夜晚睡覺,一家四口的鼾聲,像交響樂中四個聲部的重奏。
財富是誘人的,像我家門前那一桃樹的果實。只要它還掛在枝上,只要它還對他人存在著誘惑,總會讓看管它的人擔驚受怕。簡單質(zhì)樸的生活,讓人感到輕松、踏實。
我曾經(jīng)嘗過那種毛茸茸的青果。那是一種青澀的滋味,父親說,等它們長成了,就跟蜜一樣甜。于是,我只好等待。等著藏青一點點褪去,演變成深紅。但是,不經(jīng)意的某一天,忽然間一夜醒來,一樹的桃子不翼而飛。成熟的果實已被父親偷偷摘下,連夜挑到鎮(zhèn)上,換回了口糧。我對著桃樹哭喊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了。
不等待的果實是青澀的,可是在等待之中,煮熟的鴨子往往也會飛。在生活中,需要恰當?shù)匕盐諘r機,否則,可能人生一頭是青澀,另一頭是空虛。
仰望大樹借景抒情(2)
時間的沙漏被打破了,零細的回憶從中流了出來,但流不出的是那棵榆樹下細碎的陽光。——題記
門前的那棵榆樹,葉子被秋風染黃了。
卷著大雁南飛時不舍的哀鳴,西風倏忽襲來。葉子經(jīng)不住這種憂傷,便紛然落下。
轉(zhuǎn)眼間,又是一年落日西風下的滿地金黃。
我不忍心去攪擾這寧靜的畫面,但一種抑制不住的心動讓我不自覺地走了過去。拾起一片小小的落葉,放進嘴里,輕咬一口。啊,它……
竟還是童年的味道。
我們這里山少水少,因此在記憶中反復存留這棵榆樹的影子。但現(xiàn)在看來,它與記憶中的影子不再相同。
樹干依然是一個人抱不過來的,但經(jīng)過了歲月的洗禮,它的枝條變得更加遒勁了,讓曾經(jīng)看過它的人都不禁產(chǎn)生一種滄桑的傷感。
天際的一片云彩飄過,夕陽投下了它耀人卻溫和的光,在稀疏的枝條上穿行著,直到在樹冠東側(cè)點上幾點零零碎碎的影子。而自己盡管置身其間,卻如同夢幻,仿佛一個人在撿拾這遒枝剪碎的陽光。
在那個時候,我的心靜了。一切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我生命中的,那些所謂的名、利,那些困擾我的失望和絕望,此刻似乎都與我隔絕。只留了一個淡然純真的我,只留下一段段童年時關(guān)于老榆樹的美好……
曾幾何時,我和弟弟在在老榆樹下捉迷藏,東跳西竄;曾幾何時,我為了捉一只蟬爬上爬下,手磨破了都毫不在乎;曾幾何時,為了制作書簽,我在樹下一遍遍翻揀著落葉,從夕陽到圓月……
又是幾聲大雁南飛的哀鳴,老榆樹的枯枝颯颯發(fā)響,漫天黃葉洋洋灑灑地飄下。我將思緒收回,看到落盡葉子的枝干上趴著一只蟬蛻,本來灰黃色的外殼現(xiàn)在變成了微黃,一抹余暉將它穿透顯得格外晶瑩。不知道它是何年何月留下的,也不知道它飛向了何處,更不知道它現(xiàn)在結(jié)果如何。唯一知道的,就是它是在這棵樹上蛻變的,蛻變成了一只自由自在飛舞、自由自在鳴叫的夏日使者。
或許現(xiàn)在的我變了,似乎是成熟了,不再像以前的我了。但我的記憶中還保留著關(guān)于這棵老榆樹的點點滴滴。在老榆樹下,我的什么樣的光環(huán)都將會消去,就像那只蟬一樣蛻變成一個最真實的、最原始的我。
仰望大樹借景抒情(3)
仰望,是因為那棵樹實在太高大,倘若不仰起頭,則無法看清她的全貌;還因為我在內(nèi)心里感覺她是神圣的,是令人景仰的,是一種智慧、閱歷和品格的象征。她把根系深深地扎在崇明島的土地上,歷經(jīng)多少風雨,閱盡人間滄桑,至今依然挺立著偉岸的身軀。她差不多有500歲了,是崇明島上的樹中之王。
我去尋訪這棵樹。當?shù)氐娜烁嬖V我,這棵古銀杏有20米高,胸圍得由三個大人才能合抱。相傳在清朝時期,樹的主人姓陸,他本想把樹出售給一位姓陳的買家,爾后移栽至別處。幸好被當?shù)厝挥凶R之士發(fā)現(xiàn),他們共同出資把樹贖回,古樹才保留到了今天。
站在大樹下,我頓感人之渺小,人生的短暫和無奈。這樣一棵古銀杏,以靜默的姿態(tài)注視著500年流動的歲月,用濃郁的綠蔭潤澤著周圍無數(shù)的生命。
她是睿智而博大的。經(jīng)過推算,大樹的出生應該是在1515年,那個時候正是明朝正德年間。因而她見證了崇明島五個世紀的滄桑變遷。她是堅韌而執(zhí)著的。每一棵大樹都由一粒微小的種子孕育?梢韵胂螅@一顆毫不起眼的種子要變成幼苗,在歲月的風雨中漸漸長大,又能在今天的百里長島上呈現(xiàn)出王者風范,其間辛苦誰人知?這漫長的歲月里,崇明島上經(jīng)歷了多少滄桑洗禮。任憑雷鳴電掣、雨暴風狂,無論驕陽酷暑、冰凍霜煎,不管硝煙彌漫、戰(zhàn)火頻仍,古銀杏依然昂然挺立、直指蒼穹;依然心無旁騖,不離不棄地堅守在自己腳下的這片泥土里。
她是謙遜而低調(diào)的。人有了點閱歷,往往就喋喋不休,到處張揚。而眼前的這棵古銀杏,卻把歲月的印記深深地隱藏在自己的年輪里,靜默無言。她也知道,西北沙漠中的胡楊,能夠經(jīng)歷千年而不死,死了千年而不倒,倒了千年而不朽。比起胡楊,自己的閱歷還淺,因而她越發(fā)謙遜了。
她是磊落而寧靜的。漫長的時光中,無論春夏還是秋冬,她把自己的身軀赤裸裸地顯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毫無半點遮擋和掩飾。大樹已經(jīng)把自己的綠葉、氧氣和樹蔭全部奉獻給了人類。
仰望著那樣一棵大樹,面對這一崇明島上目前壽命最長的生命體,我心生敬畏,更欽羨她身上的高貴氣質(zhì)和無比旺盛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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